——那种情绪没完没了,让祂几乎茫然失措,只能任由眼泪落个不停,如同自己最厌恶的软弱者。
苏蕉被祂抱着,他没有挣扎,只是沉默了。
就在祂摸索着想要亲吻他的脖颈时,忽然听见少年微低的声音:“不是无关紧要的事……”
祂一顿。
他们靠得非常近,夜晚的花树披着一层绯红的月光,让他们纠缠在一起的影子显得破碎又朦胧。
但有一瞬间,这一刻的少年好像离祂很远。
这种感觉很不好。
让祂本能般皱起了眉:“什么?”
“不是无关紧要的事。”
祂能感觉苏蕉抓住了祂的衣服,手指攥得紧紧的,他说:“那是……你的信徒。”
“呃……”苏蕉感觉拥抱着他的神明身体似乎僵住了。
祂从痴迷的状态中渐渐回神,转而凝望着他。
苏蕉听见自己的声音,“他们……信奉着你,爱戴着你,他们……不是无关紧要的事。”
没有人比苏蕉更懂那种感觉。
那些人,那些在灾厄之中徒然绝望的人,他们深陷痛苦,因为无能为力,所以把一切希望寄托于神明。
他们的信念,给神明力量,也给神明枷锁。
他们信神则是神,畏灾则养灾。
想通「天灾」诞生的原因时,苏蕉也曾痛苦挣扎过,因为这意味着他确实在走一条不归路。
——神明的尽头,是天灾。
屠龙者终成恶龙,这般的笑话。
在兔子神没有出现的一整个白日,苏蕉坐在透光的图书馆里,看到薄薄的山雾被日光浸得透明,他一整天都很沉郁。
从黎明初始,到黄昏薄暮。
他看见血色的昏黄染红山脉,群鸟归巢,周而复始。
那一瞬间。
苏蕉忽然想通了。
这世间,所有的路都是有尽头的,就像太阳会落山,但终究会再次升起。
但是人总不能因为「人总有一死」就躺平等死。
同样。
他也不能因为「神的尽头是天灾」就躺平等着变成天灾。
重要的是太阳途径蓝天的过程,而不是日暮西山的结果。
“他们不信我。”祂陈述事实一般说:“我救不了他们。”
祂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很冷,眼神也很冷,绯红色的眼珠酝酿的冷寒之下似有暗流汹涌,又寂静无声。
少年望着他,忽然说:“你是不是在难过?”
祂一怔,紧接着眉头皱起来,立刻否认,“没有。”
为了让自己的否认显得干脆有力,祂直起了身体,居高临下似的,冷漠的望着少年。
祂想,祂为什么要难过,祂一点也不难过。
于兔子神而言,他们总是有太多太多嘈杂的欲望,纷乱贪婪的祈求,并且一厢情愿的塑造祂。
而于路易而言,那些「信徒」不过都是些软弱至极,面对困境无能为力,只能寻求神明庇佑的懦弱之徒。
死了便死了,活着也不过是百无一用的废物。
是这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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