邬瑾:“有区别,多一个人,吃饭香。”
黄花马拖拽着程廷往前又奔了十来步,程廷后背着地,先摔了个七荤八素,又被拖的皮开肉绽,躺在地上动弹不得,勉强坐起来,眼睛使劲一眨,才看到邬瑾已经到了眼前。
程廷肩膀瞬间耷拉下去,长舒一口气:“还好,我不回去,我在这里帮你。”
他不能让程廷呆到这里。
“邬瑾,”他撑着邬瑾的手站起来,疼的龇牙咧嘴,“怎么回事?”
“衣服脱了,”邬瑾取来伤药,“不用,多一个人少一个人,没区别。”
他张着嘴,一时不知从何说起,邬瑾从小兵手中接过衣裳,递给他一套士兵穿的短衫:“没败。”
“兵符,快!”邬瑾取出兵符,示意她拿另一半。
程廷小心翼翼穿上短衫,伸手一捻袖边:“还挺暖和。”
程廷驼着背走了一气,到中帐坐下,忽然发现邬瑾形容狼狈——眼睛下面一圈青,嘴边一圈青,满脸病容,衣裳皱皱巴巴,左臂带伤。
“你都上战场了,我爹那个武夫肯定也不会闲着,他有没有伤着?”
事发突然,宽州城内百姓还未回过神来,金虏更无从得知消息,高平寨至少能有一晚的安宁——等到明日炊烟该起时,便瞒不住了。
“没有,”邬瑾用大块的白色细布,从程廷前胸缠到后背,将布头掖进去,“穿上吧。”
留给邬瑾的,只有一百后营士兵和无数旌旗。
他拿起剪子:“我给你换药。”
刘博玉看向程廷:“三爷,刚才过去的那位,是不是邬知府?”
程廷疼的一哆嗦,咬牙忍住,后背从火辣辣变成冰凉一片,等金疮药粉撒上去,又是一个哆嗦。
邬瑾看他后背渗出一片血珠子,油皮揭掉一层,不是大事,但也挺疼。
程廷将匕首插回靴筒:“是你爹。”
不等他细看,一队人马已经驰骋而去,扬起的尘土片刻才落下,露出两张惊愕的面孔。
吊桥一点点拉动、倾斜,马急冲过去,却在半道连人带马往下滑去,程廷一声嚎叫,伏在马背上,两手死死挽住辔头,吊桥顶端挑起来的河水悉数倾在他身上。
“驾!”程廷心里发麻,两腿用力夹紧马腹,催马快跑。
他看看邬瑾,再环顾四周,发现整个高平寨,已经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城和孤岛。
胖大海也知形势逼人,只说了一句“三爷小心”,便和石远一起上马,策马离去。
邬瑾纵马至城头下,勒马时身虚神疲,险些从马背上滚落,游牧卿从马背上纵下,牢牢擒住他手臂,将他接下来。
“没事,换了衣服我送你出去。”邬瑾扶着他往中帐走,让跟着自己的小兵取两身衣服和伤药来。
他扭头喊胖大海:“你去知会种家。”
硬着头皮将布条扯下,他学着邬瑾的样子拿起酒坛,用干净帕子盖住坛口,倒转过来,“哐当”一声,酒撒了个干干净净。
在他冷汗涔涔时,邬瑾一行已到朔河边,朔河河水高涨,吊桥放下,河水立刻没过桥面。
路旁只剩下程廷、刘博玉、苏名泉三人,都解下缰绳,握在手里,做出个在此放马的模样。
成王败寇,自古如此,不必怨天尤人。
他“哎”的一声,手忙脚乱放下酒坛子,拿起湿透的帕子就往邬瑾伤口上盖,冰凉酒水顺着帕子滴滴答答往下淌,流的到处都是。
邬瑾忍不住“嘶”了一声:“你还是回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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